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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我与人文学院] 无用之用:给灵魂以“诗和远方”的人文精神

2015-10-14

作者简介:彭兴滔,人文学院中文系2012级硕士研究生,2014级博士研究生。写小说与研究小说的人。



人文学院人数不多,因而住宿时往往会和其他院系的同学分到一个宿舍。初相识,同学问起,你是哪个学院什么专业?当听到“人文学院中文系”,问者大多先是茫然然后以一声“哦”作答。再问及“你们学这个有什么用”,我的回答是“无用之用”。问者多以为我在耍嘴皮,却不知,人文学院给我的财富之一就是“无用之用”。


在来到交大人文学院中文系之前,我仅仅是个文学爱好者,对文学的理解尚且只是读小说诗歌,同时写小说诗歌,而写小说诗歌和很多行业一样都是能挣钱且为了挣钱的。初入人文学院,有老师问我,为什么选择了交大中文系?我的回答是,因为喜欢写小说。在当时我的心里,觉得读完中文系的研究生大约就能把小说写得好一点。小说写得好,就会卖得好,卖得好就能挣大钱。仅此而已。


随着在人文学院的学习生活的展开,我渐渐明白了人生不只在于挣钱与出名,更在于“诗与远方”。最开始的课上,夏中义老师对我们说,无用之用即为大用。当时我很难理解,何为无用?何为大用?无用,无需赘言,文史哲不如理工专业,出来不能当“码农”,也不能马上就成“金融精英”之类。大用呢?用在何处?带着些许的迷茫与不甘,我一头扎进了以前只为消遣的文学里。从文本到理论,从早已熟读的到从未听过的,我一个个啃下来。比如新图的密集书库里藏着许多很老很老的文学书籍,我常常一待开门就钻进去,按列好的书单一本本查找。密集书库相比各种明亮的阅览室来说可谓人迹罕至,我常常一个人在逼仄的书架里辗转腾挪。有次由于工作人员疏忽,我被锁在里面几乎一天。傍晚被巡查员放出来的时候,恰逢一场雨后初晴,天空碧蓝如洗,梧桐叶间的夕阳星星点点。刹那间仿佛就明白了何为“无用之用”:在挣扎谋生的日常之外,我们还要为迷失在人间的灵魂寻找可以安放的伊甸园。而文史哲,就是给予我们的灵魂以“诗和远方”,安放我们无处安放的灵魂。


当然,这里对“无用之用”的理解只是一种感性的情感表达。但当真正地接受了“无用之用”之后,我觉得自己不能只把文学理解为读小说诗歌与写小说诗歌。也许我当初选择读“无用”的中文,其实是想为自己无着落的灵魂选择一个可以安居的场所。那么,既然明白了这一点,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文学上做点什么。这当然不只是写小说与诗歌,更是想探寻一些想探寻的东西。于是,我选择了继续在人文学院读博。我的博士论文选题是“边地文学”,这个选题很大程度就是基于自己对“无用之用”的理解:它并不能直接提供什么经济效益,但曾经及正在“边地”呐喊的那些灵魂不应无所归依。所以,我想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,我想看看是什么支撑着他们不屈的灵魂,我还想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呐喊,哪怕只是极少极少的人听到。


当我们谈及“人文关怀”、“人文情怀”等等时髦的概念,当我们面对一些冷酷的现实想起“人文精神”,其实就是想为漂泊无依的灵魂寻求一个温暖的归宿。在我看来,“无用之用”给予我们的灵魂以“诗和远方”,当我们谈及“人文精神”,不能忘却的就是这“无用之用”。惟有我们超越了凡俗人生的纷扰,给自己的心灵以片刻安宁,人生才可说是“人”生。


现在仍有不少人问我“读中文系出来干什么” ?我的回答已经不是绞尽脑汁想出一些使他们满意的职业名称。固然谋生是人的基本需求,读文史哲当然也必须考虑谋生的职业问题。但是,我更想把自己选择的专业当成一种灵魂归宿,而不只是谋生的工具。所以,我的回答往往就成了:我没想过要出来,因为我寻到了自己的归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