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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我与人文学院] 笔、记、本——我与交大人文学院

2015-10-08

作者简介:黄惠迪,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2011级本科生,“人文学子非文人,舞文弄墨作家梦。”



临近毕业的时候,整理寝室,归类成堆,“无心还好,一旦有意,这些零碎物件便都成了撩拨。”最后有样东西让我有些明白,自己要离开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魔法学院——没有霍格沃茨那样的惊心动魄,却悄无声息地妆点着我的心灵。


这样东西是一箱笔记本,赖于自己的一个毛病——喜欢买本子,不是花里胡哨的那种,看着朴素就会多买,没丢,也就凑成了一箱。为了排列有序,我一本本翻开看看,按照编年和记忆,认真摆好。


大一大二的那些课程笔记,大多封面上是正襟危坐的几个大字,随后第一页记下老师姓名,邮箱地址,联系方式,接着胡乱涂上几页纸,就无师自通地大量运用“留白”的技法,“艺术”地完成了一笔记本的使命。


大三,是学习最认真的一年,笔记本也是最杂乱的一年。中文系的基础课程大多已在前两年完成,那时觉得冗长枯燥,漫不经心,也不扎实。因此,大三学着那些颇感兴趣的专题课、选修课时却常常犯着底蕴不足的苦恼。幸而由于孤懒,自己并未被那么多漂亮的学妹们认识,我大多崭新的专业书也就尚未流承给下一届。于是,常常温习一门课程时,匆忙将这些书一骨碌摊开,撷取只言片语虔诚地记在笔记本上,这么做不为了考试,不为了作业,但就是有这么种冲动和随之而来的心满意足。


到了大四,有实习,有找工作,有毕业论文,唯独少了的就是需要笔记本的课程了。有时一个面试电话打来,随手抓起一本笔记本,匆匆记下相关时间地址,本子上也就留下了一些“伤疤”,没那么痛,也不深,至多唏嘘一番。倒是在最后一年,大概是体会了些许上班族的辛劳,总觉得以后没那么多时间用来读书了,就拼命买书读书,然后把好词好句摘抄在笔记本上。“下午一点半”旁写着“你怯懦地祈助/别人的著作救不了你/你不是别人,此刻你正身处/自己的脚步编织起迷宫的中心之地”,博尔赫斯的小诗像消毒酒精一样“滋”的一声涂在笔记本的伤口上,疼却又无可奈何。“带好两份简历”旁记着“死亡并不值得恐惧,无限重复的生活,以及我们对这种重复的无意识,才是人类最为可悲之处。”尼采的哲言像一摊红药水鲜艳醒目地洒上去,提醒着我这里痛过。“着、正、装!!!”边上写着“她成了女娲,卷进我遗忘的法螺号” 。邱妙津难得的温情最后又像一块创口贴轻柔地牢牢贴上。


岁月有一种恼人的术法,能够将成长稀释得淡淡的,就像王献之小时候经常洗毛笔的那个池塘一般,小手握着的那支狼毫笔,蘸了再多的墨汁,也会被洗得干干净净,池塘一方的水也会从墨黑墨黑慢慢扩散到清澈。只是,我们手中的笔又能蘸上更多的墨汁,写下更多的字,写下的字终究会越来越好看。


而人文学院,就像王献之的母亲一般,指着我们得意洋洋写好的“太”字上那专属于文学的一“点”,温柔地告诉我们,这“点”写得真棒。于是,我羞愧地满脸通红后暗自下决心,要孜孜不倦地追求那一“点”的技法与笔力。


人文学院的气质或许与波澜壮阔、红日漫天、声势浩大这些词汇相去甚远,学院的牌匾小小的,外人若要寻,可能路过三次也不一定瞧见。谈不上世外桃源,但我们与那些“不知秦汉、无论魏晋”的桃源中人似乎有那么一点相像——对这方水土的一种,深深的归宿感。


以前很悲观地信奉着一句话,“我们敲打语言的破铁锅,试图用它来感动天上的星星,其结果只能使狗熊跳舞。”但在这里四年的求学后,我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点感悟——读文学最大的用武之地,大概就是让自己的心变得宽宽的,把生活的忧郁哀愁在笔尖排遣,把剩下的阳光喜悦带给亲近的人。


最后一句,“虽然与人文学院的相逢是种机缘巧合,但人文学院的魅力却让这种机缘巧合变得诗情画意、恋恋不舍。”